郑小龙谈《红高粱》硬伤：虚心面对观众纠错

拍完《甄嬛传》，郑晓龙收获了作为一个导演能得到的所有赞誉，有人给郑晓龙建议，“激流勇退吧，这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中国电视剧的巅峰。”郑晓龙只是淡淡地说，除了拍戏，他也不会干别的。播出一周的《红高粱》在北京卫视等平台均获得极高收视率，郑晓龙很认真地说，“收视率高当然很好了，但我更看重品质，重播的收视率可能对我更重要。”

A　　电视剧向电影致敬，但绝不重复

《红高粱》是莫言最经典的作品之一，但近30年来，除了一部电影，再没人敢染指这个题材。说到底，改编经典比创造经典还难，但倔强的郑晓龙偏偏看中了这块“硬骨头”。

郑晓龙坦言，“原著中好多东西电影里并没有表现，比如说九儿的一些故事，比如余占鳌当土匪的过程。电影实际上是把原著给缩减了。”剧版《红高粱》做得更多的，是在保留原著“精气神”的基础上，大胆地创新，丰富故事的内容和架构。例如，县长朱豪三这个人物是原著里没有的，但却是莫言强烈推荐加入的新角色，此人以民国时代高密县长曹梦九为人物原型。再比如，作为九儿的初恋，张俊杰这个角色也是电视剧《红高粱》的独创，郑晓龙直言，“电视剧必须有这样的突破，因为篇幅长，故事必须一波三折。”

电视剧被拿去和电影版比较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是电视圈的旗帜，一个是电影圈的大师。郑晓龙把这样的比较看得很淡，他坦言电视剧确实有向电影致敬的地方，但绝不重复：“我本来可以不要这些戏的，但我觉得这些戏是电影里面比较经典的场面，观众忘不了。电影里，颠轿只是一个场面。在电视剧里，九儿和余占鳌通过颠轿对质，九儿喊，‘再使点劲。’九儿想的是，这次出嫁我已经很委屈了，你们还颠我；余占鳌想的是，我喜欢你，你现在却要嫁给别人了。”虽然这些话谁也没说出口，但观众真真切切看在了眼里。

B　　为了一场戏的情绪，和周迅聊了4个多小时

在大多数观众看来，相较电影来说，电视剧是一种更粗糙的艺术形式，超大的工作量配上超短的拍摄周期，注定了多数电视剧“草草应付”的工作模式。但在郑晓龙的作品里，精细程度从不会逊色于电影。

谈起郑晓龙的工作状态，“认真”是剧组的一致评价。《红高粱》摄影指导谢泽透露，“导演的宗旨是把任何的过场戏都当做重场戏来拍，这是我们跟导演学得最多的，不放弃任何一场戏。”谢泽提到了一个经典的例子，有一场戏是九儿的妈妈死了，周迅和俊杰跪在坟前，“导演想让周迅的感情更外露一些，就坐下来和她聊，还现场买来红酒，等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把周迅聊通了，表演时感情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对于电视剧来说，为一个镜头苦等几个小时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如果遇到别的导演，演员哭不出来，点点眼药水，赶紧拍下一个镜头，都是很常见的事，但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出现在郑晓龙的剧组里。

《红高粱》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甚至透露，郑晓龙连演员的眼泪流到哪儿都要严格把控，“拍全景的时候他说你的眼泪在这儿，现在我补中景，你的眼泪得在眼眶里面，你现在酝酿一下，还是让它流到这个位置。”

C 虚心面对观众纠错，坚决不做雷剧

《红高粱》取得超高的收视率后，一些认真的观众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郑晓龙对此表示欢迎，强调“我们绝不做雷剧”。

有观众指出，九儿为母亲上坟的一场戏中，九儿戴了红头绳，这与当时的情境不符，郑晓龙感叹，“剪辑时这场戏我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这个细节，观众真是好眼力。”郑晓龙表示，这一个细节确实存在失误，“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一定会改过来。”

也有一些观众提出，《红高粱》加入了宅斗元素，很接地气，但也有点“流俗”。郑晓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电视剧总是要有戏剧矛盾的，并不能简单地用‘宅斗’概括，如果发生在家里的矛盾就叫‘宅斗’，发生在宫里的矛盾就叫‘宫斗’，那《红高粱》发生在土地上的矛盾就应该叫‘土斗’了！”

剧中大场面的战争戏不少，但演员最多时也就几百人，这么做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尊重历史，“那时候打仗没那么多人，几个或几十个武器装备精良的日本人就打过来了，土匪虽然人多一点，但是也打不过他们。”在其他抗战题材电视剧中，为了场面壮观，经常出现几百个日本人，但这恰恰脱离了现实。“我们绝不会为了让场面好看而不尊重事实。”郑晓龙说。

都市时报记者 黄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