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患病母亲15年如一日 军官护航途中母亲去世
通讯员游德寒 文/图
小时候
亲情是一条窄窄的乡间路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手牵着手蹒跚学步往前走
记忆里
亲情是一间矮矮的泥瓦房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有做不完的功课与针线活
长大后
亲情是一根长长的电话线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送别村头依依不舍的回首
后来啊
亲情是一方小小的黑盅匣
我在外头
母亲啊在里头
声声唤儿的挂念已成奢求
而现在
亲情是一泓深深的亚丁湾
我在船头
母亲在天尽头
凭栏寒秋望不断的是乡愁
《亲情》———献给母亲
肖永认真执行护航任务。
这首《亲情》，是海军第十八批护航编队政管组长、上校军官肖永11月24日生日之际献给母亲的诗，这一天恰巧也是母亲“五七”的祭日。满腹话语凝成数行诗句，饱含了他对母亲深深的爱意和眷恋。
2014年10月20日凌晨，因为时差缘故，远在亚丁湾的长白山舰夜色沉郁静默，刚刚进入梦乡的肖永不知怎的兀然惊醒，睡意全无。“现在出远海执行任务多，也习惯了舰艇海上生活，不管工作再忙再累，倒头就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想那晚，怎么也睡得不安稳踏实。”此时的肖永不会料到，在他夜半惊醒的那一刻，64岁的母亲袁德金已撒手人寰，永远离开了自己。家里的同事得到消息后，都不敢告诉他，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了。
熟悉肖永的人，都知道他对母亲十分孝顺。1999年元旦，肖永从军校毕业，到基层带兵、机关工作5年后，分到一套40多平方米的两居室，于是回老家，带着患病的母亲欢天喜地来到广州。2012年，因工作变动，又来到湛江，一直把母亲带在身边。15年间，除了短时间去过弟弟和妹妹家，母亲大部分时间都与肖永一起生活，形影不离。
说起母亲的病，缘于1984年湖北老家盖新房。为省工钱，砌泥瓦、砖头，她没日没夜地自己干，由于劳累过度、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落下了神经官能症的病根。2008年，眼看母亲长年累月吃药却收效甚微，家人亲友主张送到福利院养老时，只有肖永坚持四处寻医问药。探知广州一家空军医院可通过外科手术有效治疗，便登门求诊，单位领导多次关心过问，当时的政委身为将军还亲临探视。就连医院科室主任得知详情，也为他既尽职工作又孝心伺母的大爱所感动，不仅慎重研审手术方案，精心实施治疗，还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护理，减免了部分医疗费用。
在同事眼里，他是认真较真的工作狂；在邻居眼里，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对于母亲，肖永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母亲生病不能受刺激，2010年，弟弟因结肠癌去世，他一直瞒着母亲，当母亲问起还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搪塞。因为平时忙于工作，加上母亲病情反复、需要照顾，肖永一直没顾得上谈对象。亲友劝他不能因为母亲耽误终身大事，为母亲做手术的科室主任也劝过他几次：母亲已这样，你也做得不错，但不能影响自己的前程。肖永却坚称“再苦再累，也要把母亲带在身边！”就这样，他拖到32岁才结婚。有几次往上级机关调动的机会，考虑到母亲的病情，他也主动放弃了，对此他并不后悔。
母慈则子孝。袁德金出生于“又食武昌鱼”之地———湖北樊口柯营乡，是个江南草长青、落英水肥美的鱼米之乡。肖永回忆，母亲打小善良质朴，吃苦耐劳，当年大舅去当兵，为了供小舅读书，7岁那年上了两个月学的母亲，偷偷搬起板凳回了家，直到出嫁前，都是跟着外公下地种田、划船打渔、下水采藕、晒制菜油。识字不多，成为袁德金一生最大的憾事。所以，只要为了子女上学读书，她都是二话不说，宁可自己节衣缩食，也要坚决支持，甚至发病犯迷糊的时候，也从不含糊。由于工作关系，肖永经常加班，母亲多会留门等着儿子归来；到基层部队出差，母亲也总是叮嘱行李物件带齐了没有；每次出远门，母亲都说不要牵挂家里。儿行千里母担忧，听说他要去出国护航几个月，母亲就每天等他下班回来，围着他问这问那，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汽笛一声长空咽。不曾想护航这一走，竟成诀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最后一程也没送上。
该不该告诉他？能不能告诉他？可不告诉他终究也会知道，到那时又该怎么说？这些问题，让一直给肖永母亲张罗住院治疗的单位领导着实有些犯难，在慎重商议后，最终决定还是第一时间通报护航编队领导，并同时将实情告知本人。
“接到处长电话的瞬间，真的觉得天塌下来了，那可是从来没有过，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痛彻感。”回想当时的感受，肖永一字一句地说道。护航一个多月，先是听到母亲老是便秘的消息，接着是胳膊隐隐作痛、散步越来越少，再后来又说腰痛、腿疼，走路越来越没力，连起床也有些不能自理。总以为这么多年吃药，都挺过来了，小病小恙也是常有的事。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母亲从发病到离世只有短短的10天。
接到噩耗的那个上午，悲不自胜的肖永躲在舱面甲板，呆呆地走来走去，怔怔地望着远方，好像灵魂出窍，不知去向何处，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头顶的日头比往常更见苍白、刺眼，周遭的海风也尤为咸湿、阴冷。唯有舱面执勤的特战队员警觉依然，飞行塔台内的值更敬业如故。
其实，肖永赴亚丁湾护航以来，远在湛江的母亲并不孤单，有媳妇在家悉心照料，中秋、国庆佳节，单位领导不仅到家看望慰问，还派人送来油米、水果。就连母亲身感不适，特别是10月10日那天病发晕倒的时候，都能第一时间送到医院。在单位领导的努力协调下，医院领导和相关科室主任、专家医生都很重视，从检查诊断、会诊治疗，到打针用药、病情发展，每一步都与家人全程沟通联系，悉心尽力处理。但由于老人发病三十年来，长期大量吃药，导致身体各方面器官机能严重受损，有的甚至退化、衰竭，虽经医院全力救治，也终回天乏力。
自古忠孝难两全。14年前，肖永84岁的奶奶在端午节撒手而去之时，当时单位组织学习贯彻全军政工会议精神培训，他作为主办人，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只能在虎门沙角炮台，向着北方深深作揖。祖孙情深，却不能榻前送终，让他终究无法释怀。没想到14年后，生命中另一至亲至爱———母亲突然离世，天人永隔，10月21日遗体告别当天，身在亚丁湾上，面朝遥远的东方，肖永彻夜未眠、长跪不起……
回到舱室，护航编队领导关切地告诉他要节哀保重，母亲后事组织上会帮助处理妥当，家人一切安好，无须牵挂，同时让他把工作上的事暂且放下，好好休整一下。之后又多次找他促膝长谈，一起到甲板散步、去坞舱打球，让丝丝暖意沁入心脾、点点关爱舒缓心结。
但肖永认为，作为有着800多人编队的政管组长，如果连自己都搞不定，又怎么去管他人，做他人的思想工作。看看舰艏的艳红军旗，想想漫长的护航之路，即便天塌下来了，也得将它撑起来。回想出生42年来母亲的舐犊情深，以及参军24年来组织的培养关照，是用缅怀悲伤填满忙碌的一天，还是把对母亲的牵挂化作忠于职守的行动？这个坚强的男人选择了后者，他将无尽哀思转化为干好工作的动力。针对护航百日以来官兵心理和身体变化，坚持把依法护航与以人为本结合起来，狠抓思想工作和安全管理落实，倡导新老护航人结成帮教对子，入舱室谈心交心，到战位送温暖献爱心，强身健体抓体能锻炼，愉悦身心抓文化活动，言行举止抓日常养成，实行了一系列靠实绩凭实干用好人，靠素质以公正选准人的暖心工程，使大家始终以昂扬斗志、饱满热情投入到护航任务。
“有孝心才会有责任心。看到肖永同志强忍悲痛，干活还是那么拼命、敬业，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这体现了他既顾小家、更为国家的责任担当，同时也彰显了护航官兵为了大爱甘吃大苦的使命追求。”编队指挥员张传书如是说。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追随着他坚毅的目光，在那亚丁湾海天一色间，海军护航编队犁出的道道航迹，向深蓝更深处溯伸……
记者赵彦双
通讯员游德寒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