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最该取消的是那些不“奇葩”的证
本报评论员 张天蔚
职业资格准入制度的真正改革,绝非政府盘算一下利弊、取消几个项目那么简单,而是一次政府与社会之间责任与权力格局的调整,一次社会管理体制的根本变革。
6月1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进一步取消职业资格许可和认定事项。至此,已经有6批、319项职业资格许可被取消。
319项职业资格许可被取消,无疑是一张醒目的成绩单,也体现出中央政府简政放权、转变作风的决心。但恰是这样的成绩,可能引发公众的进一步追问:取消的有319项,那么原来一共有多少项?本该取消却还没取消的,还有多少项?
据可查询的相关数据,截止到2013年,中央及各级政府共设置职业资格许可1100多项。据此做一个简单的减法,则没有取消的职业资格许可仍然高达780项。
面对这个庞大的数字,估计很多人都被雷到了。
面对这类话题,媒体的惯性思路,是归纳出一系列“奇葩”职业资格许可,如人造花制作工、松香包装工、木材搬运工……职业资格的名称越奇葩,参与职业资格培训、考试的人越少,似乎越能有效证明设置这些职业资格许可是多么的荒诞可笑。
但是,由各级政府设置、主导职业资格许可的最大危害,其实并不在于那些奇葩、偏门,因而少有人光顾的职业,而恰恰是那些正常乃至热门的职业。李克强总理在国务院会议上自问自答:“花样百出的职业资格准入,极大地抑制了大众的创业就业。可为什么部门一些具体管事的同志仍不愿意放开这些准入?不客气地说,因为有些职业资格许可是收费的、养人的,再说的不好听一点,也不排除有寻租的。”可谓一针见血。由此也就不难推断,越是那些热门的、需求旺盛的职业,越有机会建立一条从卖教材、办培训班,到组织考试、颁发证书的“全产业链”,而且永远不用担心生意冷落。另一方面,这些需求迫切的职业人才,一旦被人为设置的职业资格许可拦在人才市场门外,给市场活力带来的消极影响越大,越不利于中国经济的整体发展。
不难设想,取消部分乏人问津的奇葩职业资格许可,虽然也会遇到阻力,却终究不会太大,但要取消那些牵扯到巨大部门利益的热门职业资格准入,遇到的反弹必然相应增大,甚至可能难以推进。
因此,职业资格准入制度的真正改革,绝非政府盘算一下利弊、取消几个项目那么简单,而是一次政府与社会之间责任与权力格局的调整,一次社会管理体制的根本变革。
概而言之,除了部分确实需要统一职业标准的职业,如医生、律师,或会计师、审计师之外,绝大多数职业的准入资格,都应该交由市场判定,正如一个厨师是否胜任,取决于餐馆老板的判断一样。而即使是需要统一专业标准的职业,除了部分直接关系国家安全、人身安全的职业,需要由政府部门设定准入资格之外,大多数职业的准入资格,应该交由行业协会等职业共同体设定和掌握,譬如医生的执业资格应该交由全国医师协会考核,律师的执业资格应该交由全国律师协会考核。这些行业协会不仅更有能力判定某人是否具有入行资质,也更有动力维护本行业的声誉和水准。
简政放权、减少包括职业准入在内的行政许可,至今依然是政府的主动选择。这样的主动选择固然体现了政府简政放权的决心,但只要设置职业许可的权力还掌握在政府手里,人们就有理由担心其可能的“收放自如”。因此,从根本上界定政府与社会的权力边界,明确哪些权力、事项属于政府权限,哪些事项应该交还给市场和社会组织,既有利于促进行业协会等社会组织承担起必要的职责,也有利于促进社会组织的自我发育。政府的宏观指导,需要成熟社会的具体运作相配合,才能形成良好的社会经济秩序。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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