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烟 雨 重 庆 (陈佳昱)

10.12.2014  21:40

 

                                                                                             上图为雾都重庆的网上照片,与本文无关。         突如其来的冷空气,不禁让我想起了重庆的冬天。

        那里的冬天,绵绵细雨依旧淅淅沥沥不停下着,空气中氤氲着湿冷的气息。阴霾的清晨,长江索道和两岸建筑被隐没在江面升腾而起的雾气中,朝天门码头上驳船的汽笛和十八梯老街里棒棒的吆喝此起彼伏,唤醒了山城居民崭新而忙碌的一天。

        初识雾都,便难忘其烟雨。2003年,在飞机降落江北机场前,透过舷窗,我第一次见到了令自己魂牵梦萦的紫色土。机身外的世界被雾雨笼罩,冲破厚厚的云端,大地的底色一览无余。云烟背后,那无边无际晶莹孤傲的紫,默默地将这片土地的厚重写成美丽。

        这里的天空始终是雾蒙蒙的,让人的心久久怅然。很多高楼建在山顶,许多马路修在楼顶,数不清的立交桥在人们头顶打成了中国结。总之,这里的世界是立体的。我的大学在渝北,宿舍建在了山脚,教学楼却矗立在山顶,翻山越岭成了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这里的天气如同这里姑娘的脾气,说变就变。记得有次我和舍友正坐在天台上感慨久违的蓝天,忽然一阵浓雾袭来,两分钟的时间,视野已被层层上锁,不到五米的能见度令我们仿佛置身幻境,两人相视无言,百感交集。

        大学的光阴总能承载满满的回忆。多少异乡游子,不远万水千山,在这里相聚、相知、甚至相爱,直至最后相离。时光似剪,不经意间便剪去匆匆年华,剪去青春与梦想,但雾都的烟雨,任凭岁月流转,却永远无法剪断。时至今日,冬日雨后南山上明净的蓝天仍令我难以忘怀,夏末磁器口晨雾中传来的悠扬川音还在我耳畔回响。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生活了四年,一切变得不再陌生。闻着两路口街边浓浓的火锅香,走过大雾弥漫的解放碑,攀上烟云缭绕的歌乐山,此情此景,竟有家的熟悉。原来,雾都一直以他独特的方式,悄悄为每个过客拭去脸上的迷惘,捎上归人的暖意。如我一般,许多人把这里当作生命里最美的驿站,我们曾在雾中迷失过,在青春里潇洒地沉醉过,用简单的欢笑和泪水,写下一段诗酒年华的美丽。但烟云流转后,却是别离时。有的人因人爱城,义无反顾地选择留下,让生命在这里怒放;有的人因城爱人,携手赴天涯,听燕语明如剪,看风景似旧年。无论是谁,在伤感地关上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后,却也愉悦地开启另一段绚丽缤纷的人生。

        2009年初夏,我再次登上长江索道的缆车。缆车滑行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外面的世界仍被薄薄的雾雨笼罩着,远眺渝中半岛,滨江路一如既往地忙碌,江畔的罗汉寺却不再游人如织,似乎已经褪去了昔日的光环,朝天门大桥磅礴大气的轮廓在雾霭中隐约可见。时隔两年,再回山城,变化已是日新月异。晚风微凉,约上老同学到火锅店叙旧。离开重庆后,自己再未吃上氛围如此温暖、味道如此纯正的火锅了。屋内酒香浓郁,亦如屋外的漫天细雨,未品尝,醉意已朦胧。他们说正因为我,大伙才有了毕业后的初次相聚。那时我才发现,毕业时许多念念不忘的片段,在烟雨中早已模糊,一群人熙熙攘攘来过这里,但终究各奔东西。风景再美,不过是风景而已。

        一别山城,又是多年,时光如昨,我们已年轻不再。恬淡安然、意兴阑珊时,我仍会向往自己走过烟雨重庆的日子。那场烟雨,柔软地弥散在空气中,飘落在街巷里,用心酝酿出流年的芬芳,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作者:厦门市集美区检察院 陈佳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