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修路 九死一生
陈锦辉说,援藏经历对他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陈锦辉 供图)
我热爱这片土地,因为对于一个援藏干部来说,援藏是一种使命,一种境界,一种奉献。——陈锦辉
天寒地冻中险些长眠、突然坍塌的悬崖路下九死一生……几次从死神手里逃生的经历,让陈锦辉对于这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充满着敬畏。现任福建省交通规划设计院党委书记的他对记者说:“那段援藏的峥嵘岁月,稠而甘。”
我又多活了一次
1995年,福建省提出派遣一批干部支援西藏建设。陈锦辉听到这个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报了名。5月12日,陈锦辉踏上了前往西藏林芝地区的道路。
初到林芝,雪域高原的美景壮丽如画,令陈锦辉陶醉。而林芝的贫穷却让陈锦辉唏嘘不已:路面泥泞不堪,交通不便,物资缺乏。他住的房子里只有酒精炉等几样简单用具,一周只有三天电力供应,其余时间只能点起蜡烛工作。
陈锦辉挂职林芝交通局副局长,当时,该局承接了墨脱公路的修缮任务,陈锦辉任技术副总指挥。
墨脱的路被当地人称为“山高鬼见愁,悬崖伴激流,行人攀石壁,走路栽跟头,轻者被跌伤,重者把命丧。”深山老林里的路坑坑洼洼,没有马骑,从波密到墨脱的140多公里路全靠两条腿,而且墨脱公路沿线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下雨,路面随时可能出现坍塌。
修路之前必须要实地对破损的公路进行一次全面的勘测。
于是,一支队伍从波密县出发,向海拔5399米的嘎隆拉山挺进,陈锦辉担心此行有可能一去不回,就写了一封遗嘱放在同事那里,叮嘱道:“若是我出了意外,请把遗嘱转交给我家人。”
一路上,天气时而晴朗,时而狰狞,陈锦辉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死时刻:在一个突然塌方的路段上,陈锦辉一脚踩在松土上,人立刻就往下滑,而下面就是深谷和激流。他脑袋一片空白,想伸手抓住点什么,但是离他最近的一个技术员离他还有五六米远,谁也救不了他。
陈锦辉就这样下滑了20多米后突然停住了,脚下一块30厘米的石头顶住了他。他脱险后第一句话就是:“不坏,我又多活了一次,没有白来,没有白来。”
生命诚可贵,安全重于天
“生命诚可贵,安全重于天”,这句话是陈锦辉在西藏修缮墨脱公路后的深切体会。
1996年11月23日,墨脱公路指挥部正式成立。指挥部设在路边的一个山沟口上,周围都是原始森林,几根木头一搭,铁皮一盖,四个房间、一个厨房带着呼呼风声落成了,陈锦辉和交通局同事、技术人员在内的十几号人成了这里的“原住民”。
第二年春节,陈锦辉记忆犹新。大年初一的清晨,他第一个醒来,拿着洗漱用具走出门,“天哪!这么大的雪。”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屋顶,叫了声:“糟糕!”他再回头看自己住的房子,大声地朝屋里喊:“快起床!雪快把屋顶压塌啦……”等所有人都跑出来之后,屋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压陷了。躲过了一场灾难,陈锦辉感到侥幸又后怕。
紧接着,春天的嘎隆拉山迎来了没完没了的滑坡和泥石流,把他们半年的劳动成果摧毁了一半。路,频频告急。一个个工地的技术负责人奔波不停。陈锦辉更忙,所有的关于技术上的事都等着他,他只好夜以继日地在整个工地上来回奔走。
3月11日,两个路段塌方。
3月12日,四个路段塌方。
3月13日凌晨,睡梦中的陈锦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有人喊:“快起床,快去救人!”原来,昨晚狂风暴雨中刮倒的两棵大树砸昏了两个来自四川的农民工。
陈锦辉立刻带上几个人赶到出事现场。现场所有的临时住房全部倒塌,工人们用木棍撑起塑料布来挡雨。临时医务员给伤员用完止疼药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大雪封山,人根本出不去。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伤员在痛苦中嚎叫、挣扎却束手无策,直到他们停止呼吸。
陈锦辉记得那一刻是1997年3月14日16点20分。从此,他心里烙下了“安全重于天”的誓言。
1997年5月,陈锦辉和他的队友们终于完成了修缮墨脱公路的首期任务,撤离了他们生活了7个月的原始森林。
当陈锦辉来到拉萨,向西藏自治区交通厅的领导汇报墨脱公路修建的具体情况时,有人提出要在西藏的各新闻媒体中隆重报道陈锦辉,陈锦辉婉言谢绝了。
如今,已知天命的陈锦辉很想再回到他热爱的那片土地去走走看看,找一找故人,喝一喝酥油茶,品一品青稞酒,闯一闯嘎隆拉雪山……
(记者:陈智通 实习记者:薛荣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