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政权被推翻3年影响难消 政治过渡举步维艰

利比亚卡扎菲政权2011年遭到西方支持的反对派推翻。卡扎菲死后，他一生的功过目前能否“盖棺定论”？没有卡扎菲的利比亚，为何内乱不止？

如果卡扎菲政权没有被推翻，即将到来的9月1号在利比亚将有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纪念“绿色革命”45周年。发生在1969年的那场“革命”推翻了亲西方的利比亚君主政权，也开启了卡扎菲在利比亚长达42年的执政生涯。

随着卡扎菲政权在2011年10月被推翻，卡扎菲本人被捕身亡，一年一度的利比亚“绿色革命”纪念日庆祝活动画上句号。然而，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如何评价卡扎菲的是非功过，仍然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利比亚世俗势力代表人物、退休军官哈夫塔尔在回忆起当年的“革命历程”时，似乎对卡扎菲的“领袖风范”似乎仍然有所怀念。

“当时，利比亚人、尤其是青年人对于王国的状况普遍不满。我参加军官学校并结识了卡扎菲，他当时也是学生之一。我最初的印象是，卡扎菲具有领袖气质，并且品行优良，出言谨慎。我们曾经交流过思想，当时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分歧，都认为必须推翻君主政权。”

现在，不少卡扎菲的反对者给1969年推翻王权的“革命”贴上了政变、非法暴动的标签。但哈夫塔尔强调，利比亚的“绿色革命”是一场人民革命，作为其领导者，卡扎菲的历史功绩也不能被完全抹杀。

“我们的行动不是颠覆，而是革命。当时利比亚所谓的独立并不完全，因为英、美仍然维持在利比亚的军事存在，我们要实现完全的独立自主，就必须推翻君主政权。全体利比亚人民当时也都行动起来，尽其所能地帮助和支持我们。”

然而，后来与卡扎菲“反目成仇”、并于2011年加入反卡扎菲武装的哈夫塔尔强调，尽管卡扎菲领导的“自由军官”组织在当年的“革命”中宣称建立一个“自由自主的共和国”，但其本人在掌权后很快变得狂妄自大起来，成为一个“独裁者”，最终被追求自由的人民所推翻。很多利比亚人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2011年推翻卡扎菲政权的运动，其最大的成果就是给利比亚人带来了“自由”。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居民瓦利德的说法有一定代表性。“在经历了42年的专制、黑暗和压迫之后，我们重获了自由。虽然一些目标现在还没有实现，但真主保佑，一切都会实现的。”

没有卡扎菲的利比亚，也许有了所谓的“自由”。但是，三年来，各路民兵组织拥兵自重，政府军无力控制局势，利比亚国内的冲突和动荡也从未停止。利比亚社会活动家法丽达认为，目前利比亚的混乱状态，很大程度上是卡扎菲留下的“政治遗产”。利比亚各派势力在卡扎菲倒台后依然信奉其暴力夺权、掌权的法则，对话、谈判与和解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而不可靠的概念。

“在过去的四十年里，利比亚毫无政治文化可言，或者说一个反民主的政治文化占据着统治地位。为了改善利比亚的状况，必须首先把卡扎菲那套极端的政治概念和政治逻辑从人们的思想里清除出去。”

的黎波里大学经济与政治学院教授萨米尔也指出，卡扎菲四十多年来一直依赖并不断强化其执政的部族基础。在卡扎菲倒台后，各部族自然为其在新国家中的地位问题产生冲突。针对卡扎菲政府官员的《政治隔离法》此前引起巨大争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现在一些号称支持卡扎菲的集会示威群体，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热爱卡扎菲。他们是不想戴着卡扎菲政权余党的帽子，成为二等公民。他们要求在新的国家中享有的自己应有的地位，而当权者也应该和各方面对话，承诺保障全体社会成员应有的权利。”

萨米尔强调，要结束利比亚当前的混乱局势，各派势力必须首先抛弃根深蒂固的暴力思维，开展和解对话，通过谈判解决各自的利益诉求。然而，他同时承认，在一个被卡扎菲这样的强人统治了四十年的国家，建立新的、和平的权力分配机制难度很大，短期内也很难实现。(记者 黄元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