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批派送员常在除夕夜送侨批 赶不及自家团圆饭
厦门网讯(厦门日报记者邬秀君)一封封侨批,不仅传递着侨胞与国内亲人彼此的思念,更是承载着国内亲人对汇款的期待,在特殊的年代,那可是一家 赖以生存的救命钱。侨批远渡重洋,再送至侨属手中,这背后,有着一群特殊人物的功劳。他们是联系侨胞与侨属的“纽带、“桥梁”,更像是“邮递员”,他们有 一个特殊的名字――侨批派送员。
在特殊的年代,他们送侨批,如送鸡毛信,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除夕夜,将海外华侨的思念送到侨属身边;更是如雪中送炭,如期将一笔笔海外汇款交付侨属手中,这是侨属翘首以盼的救命生计。他们在炙热骄阳与狂风夜雨中,上演了一幕幕动人的画面。
近日,原厦门侨批派送处三位侨批派送员,向记者回忆并讲述了当年派送侨批的往事。
因本报系列报道老同事再相聚
“如果不是这次厦门日报的‘见字如面之侨批’系列报道,我们几乎很难再相聚一次。”上周六下午,在原厦门侨批派送处主任李斯新家里,包括86岁的李斯新、87岁的骆佳伦、73岁的林清溪以及71岁的郑健辉四人,多年之后再次聚在一起,讲述派送侨批的往事。
这场相聚的发起人是郑健辉,原厦门侨批派送处的业务员。看到本报报道后,她便琢磨着要将侨批派送员的故事呈现给读者。得知记者要采访,她便联系老同事们,于是有了这次相聚。“李主任也做过侨批派送员,目前厦门岛内仅存的派送员就李斯新、林清溪和我三个了。”骆佳伦说。
对于当年厦门侨批派送处的情况,郑健辉记忆依旧清晰:当年海后路60-62号的两层小楼便是派送处的办公地点,一楼给派送员用,二楼则是行政办公人员的办公地点。据李斯新回忆,于1956年成立的厦门侨批派送处,当时的工作人员有七十几人,而侨批派送员则有十二人。
不管多难多辛苦都要在当天送达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厦门郊区有两个派送员派送侨批,鼓浪屿有三人负责,而当时的市区则有七个派送员,一般一个公社一个派送员负责。”对于当年派送员的分配情况,李斯新依旧记忆清晰。而说到当时派送工作,可以用“苦”来形容。
当时火车站一带,再远一些到江头、禾山都是农村,很多路都是土路。一旦到冬天,特别是碰到雨天,简直泥泞难行。“下雨天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李斯新笑着说。
“春节前是派送的旺季,但经常碰到雨天。”林清溪说,为了保护侨批,他都会将邮包裹在胸前的棉袄里,“背部总会淋湿,邮包却很好地保护起来 了”。冬天难御寒雨,夏天又要遭受炙热大地“烤脚”。“那时物资匮乏,有时连鞋都没有,夏天去鼓浪屿送侨批,光着脚走在柏油路上,简直痛苦难捱。”林清溪 说。
“不管多难,都要在当天送达,毕竟很多人都等着这笔钱啊。”李斯新说。甚至在除夕,侨批量最多的时候,派送员也必须当天送达,甚至都没法和家人吃团圆饭。
帮侨属联系海外亲人巧妙处理“特殊情况”
侨批派送员不仅给侨属送侨批,有文化的派送员还会帮侨属写回信。
骆佳伦说起一件往事。当年家住何厝社中街的一位何姓侨属,得知一位亲人在菲律宾,便委托骆佳伦代写信。就这样,远在菲律宾的华侨便和自己的亲人建立了联系,不仅联络了感情,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此外,派送员还要巧妙处理一些“特殊情况”。“有些侨属妯娌关系不好,可能嫂子家和海外的亲人有联系,有侨批收,叔叔家没有和亲人联系上,没侨 批可收。”李斯新说,“而派送员要是帮叔叔家联系上了海外亲人,收到侨批,就不能和嫂子家说,以免发生矛盾。”此外,还有这种情况:早年定了亲,后来男子 远去海外,女子嫁人,但双方难忘旧情,男方坚持给女方寄侨批。为避免给女方造成困扰,派送员还会偷偷地将女方拉到偏僻处,将侨批交给女方。
从不收受侨属感谢侨属把他们当亲人
每当从派送员手里接过一封封家信和一笔笔钱时,侨属无疑就多了一份对派送员的信赖和感情。他们不仅是“信使”,更像是侨属的“半个亲人”。
林清溪记得一件事:当时他经常给鼓浪屿皮鞋厂的厂长送侨批。厂长看他没鞋穿,要免收手工费给他做一双鞋。“知道我不会白要她的东西,这位厂长就说,我只收你材料费,不收手工费。”林清溪回忆说。“当时侨属对派送员确实很好,毕竟派送员送来的都是好消息。”林清溪说。
尽管侨属都非常喜欢和信赖派送员,但这些派送员有一个职业准则便是:不在侨属家吃饭,不接受侨属赠送物品或钱财。
林清溪回忆,他曾给寨上一位何姓侨属送侨批,家属看他在外吃凉饭,硬是抢来饭帮忙拿去加热。当林清溪吃热饭的时候,发现饭里加了一个鸡蛋。林清溪说这样不行,便坚持给了这位侨属鸡蛋的钱。
【征集令】
侨批中蕴含了无数悲欢离合。您的家中,是否珍藏着见证时代变迁或是家族情缘的侨批?您身边,是否有与侨批有关的人或事?譬如,当年代写侨批的读书人、当年送过侨批的送信员?欢迎拨打本报热线968820和我们取得联系,与读者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