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工人代表带来了最基层的声音

08.03.2016  17:57

    本报北京3月6日电 (记者李瑾 杜鑫)随着清理“僵尸企业”的步伐加速,人员安置问题紧紧牵动着众多劳动者及其家属的心。今天,来自去产能行业生产一线的董林、陶群南、丁宏锁三位全国人大代表,不约而同地晒出自己所在行业的职工生活状况。他们表示,愿意分担改革成本,但职工的利益也要保障好,呼吁真正建立兜底的生活保障网,让所有分担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本的劳动者能够涅槃重生。
      连日来,多位来自钢铁、煤炭等行业的代表委员说,落后产能将被坚决淘汰,过剩产能将会有序退出,职工安置必然成为重要问题。此前,工信部副部长冯飞说,中央财政将安排两年1000亿元的工业企业结构调整专项奖补资金,用于解决职工的转岗、技能培训等方面的问题。
    山西焦煤集团杜儿坪矿掘进工董林代表提醒,随着市场持续低迷,产能过剩行业在岗职工的收入持续降低。“我和妻子都在煤矿工作,两个人的每月总收入已下滑到不足6000元,光是每月支付房贷就要3200元。很多买房的工友经济压力更大,担忧被迫‘断供’导致房财两空。”董林代表建议,“在支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同时,在岗职工的生活也需要扎扎实实的保障”。
    安徽六国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技师丁宏锁代表说,以往的内退安置方法失于简单,内退职工大多人到中年,承担着养老育子的家庭重任,微薄的内退收入实在难堪重负。“前几年内退的职工,每月补贴只有1100元,只得盼着挨到正式办理退休,领取2100元左右的养老金。”丁宏锁代表认为,“国家应当采取有效措施,保证企业支付给内退职工的每月生活费达到基本水准”。
    安徽芜湖新兴铸管公司职工陶群南代表说,为了缩减生产成本,产能过剩企业不得不大量裁减压缩外包员工,正式职工劳动强度骤然加大,“原先只负责一条生产线的职工,现在需要负责两条”。陶群南同时认为,“尽管外包员工没有正式身份,国家有关部门也不能忘记这些被辞退的劳动者,同样要关心他们的生活。”
    董林、丁宏锁、陶群南代表强调,两会前夕接连公布的分流安置政策和专项资金,成为去产能行业职工的信心支撑,大家愿意用实际行动支持改革。但他们也呼吁,国家、地方和企业还应筹措更多资金,推出更多政策,防止简单化地“一辞了之”和“一退了之”,真正建立兜底的生活保障网,帮助分流安置职工在创新创业的大潮中涅槃重生。 
    本报将就此问题进行追踪报道。
    工友拜托我把最基层的声音带上去
    本报记者 李瑾
    【人物】董林,全国人大代表、山西焦煤集团杜儿坪矿掘进工
    【产业背景】按照国务院发文要求,“十三五”期间煤炭行业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加强供给侧管理“去产能”,拟建立退出机制,清理“僵尸企业”,加快推进兼并重组,将涉及130万名左右职工的分流转岗问题。
    再一次来到北京,董林代表就想着用自己和工友的境遇,让更多的人关注去产能行业职工的切身利益。
    14年前,从老家山西曲沃县来到太原,当时还是农民工的董林进入山西焦煤集团,成为杜儿坪矿的一名井下掘进工。
    那是中国煤炭行业的“黄金十年”,原煤价格一路走高,企业高速扩张发展。董林和工友们挖出来的煤块,转眼间就被一抢而空。
    和董林一起到矿上的农民工,大约有2000多人。从初级工干起,董林用功钻研技术,深信只要“一技傍身”,总有发光发热的地方。在一次全国技能大赛中,董林脱颖而出,捧回奖牌,也由此转为正式职工。
    煤炭业的“黄金十年”,也是煤炭职工的“黄金十年”。那段时间里,所有的工作就是一个“忙”字,就连每年的春节,董林几乎都是在加班。不到3000元,这是董林第一个月的工资。到了原煤价格最火的时候,有的一线工长的月收入突破了1万元!和工友们一样,董林对未来的好日子充满信心,贷款在太原郊区买了房,安下了自己的家。
    但是,随着煤炭价格一路下滑,企业经营深陷窘境的压力,开始逐渐传导到煤炭职工的身上。如今,曾经空荡的堆煤场不见了,所有的储煤桶里都是满满的煤。在山西焦煤集团,转岗分流工作即将在2016年实施,目标分流指标已经明确。董林所在的杜儿坪矿,今年便将分流600人左右,未来3年预计共分流3000人左右。
    与分流相伴的是收入水平的下滑。“现在,我每月工资到手5000元左右。同在煤矿企业的妻子,收入锐减到六七百元。”董林说。20年的房贷,每月3200元的月供,重重地压在他和妻子的肩头。“如果家庭收入继续下降,每月需要还给银行的钱,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凑上。在杜儿坪矿,前几年买房子的工友挺多的,贷款年限都不短。”
    当然,再困难的状况,都没有让董林失去生活的信心。今年元旦刚过,李克强总理来到山西焦煤集团官地矿,为煤矿职工加油打气。杜儿坪矿距此地不过十几分钟车程,董林和工友们同样感受到了总理带来的温暖。
    如今,山西焦煤集团正在开展“金点子”双创活动,鼓励职工创业创新,为被分流的职工谋求合适的出路。工友们关注着每一条去产能的消息,在不断出台的国家政策里,寻找着自己的未来。知道董林要去参加人代会,井下的工友们还找上门来,拜托他一定要把最基层的情况和呼声带上去。(本报北京3月6日电)

    安置资金,一定要专款专用 本报记者 杜鑫
    【人物】陶群南,全国人大代表、安徽芜湖新兴铸管公司职工
    【产业背景】2015年粗钢产能利用率不足67%,钢铁行业亏损严重。
      2月4日,国务院公布《关于钢铁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指出,从2016年开始,用5年时间再压减粗钢产能1亿-1.5亿吨。涉及转岗分流职工50万人。 陶群南代表斜坐在椅子上,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她平时在基层调研时的所思所想。第4次参加全国两会的她,这一次想要把钢铁行业基层员工的心声带到会上。 1990年大学毕业后,在河北邯郸一家钢铁厂工作的她几经辗转,于2005年来到芜湖新兴铸管公司。“从我到这边来一直到去年以前,公司职工的工资年平均增长在4%~5%左右。”陶群南说。 不过,国内钢铁行业正面临产能过剩的严峻局面,冶金工业规划研究院去年底发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钢材需求量同比下降4.8%,系20年来需求量的首次下滑。而该院预测2016年我国钢材需求量同比仍将下降。 “一般三四月份是建材市场较热的时间点,但是今年好像没有看到明显的起色。”陶群南告诉《工人日报》记者,行业不景气也波及了她所在的公司。公司每天都在算成本和利润,生产一吨圆钢得赔200元左右。 企业日子不好过了,职工感受最深的是工资的变化。作为轧钢部部长助理的陶群南,和其他公司中层干部一样,去年有几个月工资下降了10%。 为了缩减成本,陶群南所在公司原来外包的一些诸如修钢包、修轧机的工作,不少都不再外包,转由正式职工自己做。由此,职工的工作强度变大了,以轧钢部双高线车间为例,以前一个职工可能只负责一条线,而现在需要负责两条线。 陶群南所在的公司管理岗位也准备精简。今年,公司提出了让中层干部“站起来,再坐下去”,专门从外面请专业人士来重新设计岗位,全公司约90名中层干部全部重新竞聘,可能有三分之一的人“坐不下去了”。 “公司的这些举措,职工们都看在心里。”陶群南说,尽管公司暂时还没有减裁一名正式职工,但是不少人都担心自己的“饭碗”会丢掉。实际上,公司做过职工内退意愿的调查。而去年,该公司的副总们分别到联系单位做形势教育,跟职工们介绍行业面临的困难,公司生产、经营面对的困难。她和职工聊天发现,一些职工可以接受降薪,自愿跟企业共渡难关,但希望能保住饭碗。“年轻人还好一些,上了年纪的职工,丢了工作,重新开始太难了。” 陶群南表示,化解产能过剩的过程中,职工安置问题是不可回避的话题,但是不能因此增加一批新的城镇贫困人口。“好在国家一直在细化相关政策,但是好政策也要有好执行。国家拨付用于职工安置的资金,一定要专款专用,政府应建立监督机制。”(本报北京3月6日电)
    产业升级,请把技术工人留下来 本报记者 李瑾
    【人物】丁宏锁,全国人大代表、安徽六国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技能大师工作室技师
    【产业背景】中国石化联合会提出,2016年把结构调整作为首要任务,淘汰落后产能迈出实质性步伐,对产能过剩行业的“僵尸企业”加快退出。
      不到50岁的丁宏锁快人快语,只有在说起那些4年前办理了“内退”的工友时,神情才一下子变得严峻,就连语速也跟着慢了下来。 “供给侧改革就是要调结构,必然要淘汰落后产能。‘僵尸企业’必须要关掉,但是,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僵尸企业’里的职工‘涅槃重生’。”第4次到北京参加全国人大会议,丁宏锁思考问题越来越有深度。 “至少有10年时间,我们的化工业一边大批淘汰落后产能,一边大干快上新项目。”丁宏锁扼腕叹息。她至今记得2012年的那个日子——面对产能过剩和环保排放不达标的双重挤压,她所在的六国化工决定关停排放不达标的硫酸生产车间。 一夜之间,包括丁宏锁的师傅和一同进厂的姐妹在内,300多位工友不得不离开岗位。因为被纳入高技能人才培养计划,并被抽调到新投产的重点新项目,丁宏锁成了“幸运的人”,与“下岗”擦肩而过。 1100元,这是那些办理“内退”工友的“月收入”。房价走高,药价难降,各种生活必需品持续调价,让大家的生活账单愈显沉重,1100元也愈显微薄。“从企业离开时,很多人也就45岁左右,家里孩子上大学,正是最需要花钱的时候。生活艰难,可以想象。” 丁宏锁所说的“内退”,是指在国有企业改革过程中,对距离退休年龄不到5年的职工,经本人申请,企业批准,可以退出工作岗位休养。在正式退休前,由企业支付每月一定数额的生活费。这种方式,在本轮去产能过程中,也将用于分流转岗职工。 “好在,特殊行业的女职工退休年龄较早。进入2016年,有的姐妹年满50岁,正式办理了退休,开始领取每月2100元左右的养老金。”丁宏锁说,“算是挺过最艰难的时期了。” “对于工人来说,掌握技术才是最重要的,一技傍身,才能抵御更多的挫折。”丁宏锁说,企业一定要承担起职工技能培训的责任,一旦遇到结构性的行业危机,让职工可以凭借技术找到新的工作。 “眼下那些需要去产能的企业,如果当初让自己的职工都能变成技术能手,人员分流的压力一定会减少许多。” 丁宏锁分析称,化工行业的产能过剩与煤炭、钢铁等行业的总量全面过剩有所不同,主要体现在结构性过剩,也就是中低端产业过剩、高端产业不足,大路货产品过剩、特种产品短缺。解决这一问题,离不开技术工人的参与。毕竟,产品最终出自他们的手中。 “产业升级,请把技术工人留下来!”丁宏锁呼吁:“对于那些不得不离开企业的职工,国家更要确保资金和提供路径,让想学技术的人都能够学到一技之长,有能力在竞争激烈的就业市场上独自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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