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人首次缺席台北市长选举：无本生意看点多

    近日，民进党决定放弃提名党员参选台北市长，转而支持柯文哲，并且不要求柯加入民进党。这是民进党人第一次缺席台北市长选举，也让年底岛内“九合一”地方公职选举中最受关注的台北市长选举，正式进入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之子连胜文与无党籍台大医生柯文哲的“双文对决”格局。两位参选人一个出身政治世家、一个号称“政治素人”，让这场本已炽热的选举更增若干看点。有台媒称柯文哲是“披着羊皮的政治狼”，还有台媒直言这是“蓝绿恶斗走到死胡同的证明”。民进党能否利用这个“无本生意”获取预期的政治收益？各界都在看。

     看点一：披着“政治羊皮”的柯文哲？

    如今，“柯文哲现象”在岛内已然是个热门词汇。到底他有何“神力”，能让民进党前主席许信良说出“柯文哲是老天爷送给民进党、送给台湾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的话？能让台湾最大的在野党做出自台北市举行市长选举以来“第一次缺席”的决定？

    李登辉、陈水扁、马英九在入主台湾地区最高领导人办公室前，都曾担任台北市长一职，所以岛内政坛一直有“台北市长是进军台湾地区领导人办公室的入门券”之说。在台湾大众心中，能担当台北市长一职的人必须具有丰富的从政经验，但柯文哲却打破了此一常规认知。柯文哲1959年生于台湾省新竹县(今新竹市)，现为台湾大学医学院附设医院创伤医学部主任，亦是台湾大学医学院教授，此外便无任何从政经历和选举经验。作为众所周知的“绿皮绿骨”，柯文哲是知名的“挺扁”人士，曾多次主张陈水扁保外就医，也曾公开表达自己“深绿”的立场，他能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打败民进党内的老将新秀，靠的即是身边的一群绿营幕僚，其中张景森、林锦昌等都曾是陈水扁身边的红人。

    柯文哲被民进党重磅推出的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岛内民众厌恶蓝绿恶斗的社会氛围，大家无不期待能离开“蓝绿”这种刻板意识形态的拘束，让更多具体的、优质的公共政策议题有机会浮现出来。柯文哲不属于任何政党，在政治上“一张白纸”，他以个人身份挑战政党政治，让外界颇感新鲜，而且他善于抓住某些媒体哗众取宠的心理，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些有异常规的作法吸引了不少粉丝。岛内多个民调显示，柯文哲的支持度不仅高于民进党所有的参选人，更与连胜文不相上下。所以民进党能做出如此之软姿态也就不难理解了。

    柯文哲高举“在野联盟”大旗，民进党也允许他当选后不入党，这种淡化泛蓝选民疑虑、争取中间选票的做法，确实是步好棋，但却躲不过明眼人。台湾《中央日报》将柯文哲形容为“披着政治羊皮的政治狼”，即代表了岛内相当一部分观点。蓝绿恶斗令台湾民众厌憎，但民进党在选民结构蓝大于绿的地区(如台北市)就高唱“超越蓝绿”、“打破蓝绿”，在绿大于蓝的地区却未闻此声，甚至还以民粹、派系及执政优势等手段强势绑桩。柯文哲“绿骨铮铮”却自称“政治素人”，难道不是低估了台北市民的智商吗？

    看点二：民进党能否借此重拾信任？

    前两届台北市长选举民进党先后派出“天王级人马”谢长廷、苏贞昌出战，都以失败收场。这一届“非蓝非绿”的柯文哲“异军突起”，支持度竟与蓝营政治明星连胜文齐鼓相当，对于民进党来说简直就是“无本生意”，真是合算得很，赢了可以居功迎柯，输了可以拒柯观变，一举多得。但柯医师也不是笨蛋，他深知要打赢选战必须依靠民进党，而且他早就看穿了民进党的虚假与投机，所以从一开始便寸步不让：不入党、不披绿袍，自行其是，不时还奉上两句冷言嘲讽。因此，既然双方都想做“买卖”，当然都得学会承担风险。

    柯文哲与民进党貌似快速、无歧见的整合，隐藏着的问题却不在少数。比如，柯文哲标榜“在野大联盟”，能否在选举中为民进党外的其他市议员参选人站台？如果能，那不就成了民进党出钱请柯帮助其他人与民进党参选人打擂台？还有，一向自主性很强的柯文哲如果提出异于民进党立场的政见，民进党要不要为他背书？民进党若在参选中将手伸得过长，会不会破坏柯文哲的“素人”形象，把选战拉回到蓝绿对抗？柯文哲未来数月如果无法提出有见地的政见，他目前的高人气依赖的新鲜感马上就会变成无趣，等到他格局和视野的限制露出马脚，民进党势必要为这场“无本生意”付出代价。

    另一方面，民进党内曾有意角逐台北市长之人，包括曾任台湾地区副领导人的吕秀莲、曾任台南市长的“立委”许添财、曾任“新闻局长”的“立委”姚文智等，这些历练丰富的资深政治人物败在了一个“政治白丁”的手上，如何让民进党元老级人物心悦诚服？吕秀莲破口大骂民进党中央“丧权辱党”，还说如果柯文哲败选，党主席蔡英文应引咎辞职；前“立委”沈富雄也猛讥“柯P合体”乃“狮身人面”，并正式宣布加入台北市长战局。民进党内的一场茶壶风暴山雨预来，将来会否上演柯文哲、连胜文、沈富雄及吕秀莲“两老对两小”的台北市长战况，也颇受关注。民进党想借柯文哲夺回失去16年的台北市长宝座，目前来看还有诸多变数。

     看点三：“阿扁御医”对决“权贵子弟”？

    这场“史无前例”的“双文对决”一经确定，部分岛内媒体就在第一时间公布民调显示，二人的支持度要不是在伯仲之间，就是柯文哲微幅领先连胜文几个百分点。沈富雄的加入，固然对“双文”不无影响，但目前来看还不致于改变大局。柯文哲曾说，连胜文“很好打”，原因即是：他只要紧咬连胜文是“权贵子弟”，就可得分；但如若真变成“阿扁御医”与“权贵子弟”的对决，这场选战也就注定“毫无品味”可言了。

    客观说，这次台北市长的选情比往年任何一次选举都难预估，原因即“二文”都不是传统的政客，都既无议会民代的经历，也没有行政首长的资历，异质性格相当突出。换言之，“双文”都是“政治素人”，形象毫无特色可言；而且，一旦进入政策论战阶段，太“素”反而可能被选民看破手脚，觉得专业不足。所以，“政治素人”绝不是“人气”的保证，未来二人都必须提出足够打动人心的可行政见，才能赢得选战。

    对连胜文来说，现任台北市长郝龙斌两任的市政治理政绩，似乎并不能转移到对连胜文的支持，这反映出的应该是台北选民对国民党执政的失望。再从柯文哲先前明言希望对手是连胜文的表态来看，这场选战已可预估将会是柯对连个人进行全面负面攻击的一场战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连胜文的背景、经历与言行极有可能蒙受前所未见的负面攻击，如果连胜文不能号召蓝营大团结，不能提出亮丽可行的政见，不能向台北市民证明他将会是一个出色的市长，那他很有可能会被柯文哲修理得遍体鳞伤。所幸的是，连胜文本身条件不错，人缘甚佳，具有国际观，若能把泛蓝整合成功，大有可为还是可期的。

    对柯文哲来说，经过先前预赛的蜜月期，接下来要打的硬仗也不少。如何弥补曾经多次批评民进党引发的民进党大佬和基层党工的不满，如何整合在野阵营，都需要他亲自出面而不是靠民进党中央；如何论述出一套清晰的两岸定位及未来路线，如何为自己对陈水扁的死忠行为做出合情合理的辩解，都是将来柯文哲要应对的媒体逼问。柯文哲当然不可能仅仅依赖“修理”连胜文胜选，他同样必须向台北选民证明他的人格特质、市政蓝图以及他筹组的市政团队，是可以接下台北市政府这个接力棒的。但可惜的是，柯文哲对台北市政至今没有整体愿景，甚至一度还以“没有政见就是最好的政见”自鸣得意，这也是他未来要接受选民与舆论检验的重要方面。

    有台媒认为，沈富雄参选的价值不在于他本身能不能当选，而在于他能使另外两个主要候选人必须更加认真，更加投入。可见，连胜文与柯文哲怎样向台北市民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可信赖度，才是接下来最需要做的事情。

    结语：

    有岛内媒体指出，台湾当前最严重的问题，并非核四要建或废，也不是两岸关系应如何推动，而是经济发展正被政治力彻底扭曲；尤其是民进党、台联党等在野党肆意的杯葛、阻扰，更让台湾经济看不到明天。民进党支持柯文哲的目的很容易被外界看透，但政党必须先赢得人民信任，才能赢得政权，单靠政治明星个人魅力，固然有助整体声势，却不足以支撑选战。民进党当下最该做的，应该是从政策路线的角度重拾台湾人民对其的信任，不从根处解决本质问题，绿营“南强北弱”的致命困局就永远无法打开。就算柯文哲声势再好，民进党仍不可能获得利多，其追逐的“2016年大位”，也就注定只能是场梦了。

    (作者：蔡斌，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研究员)